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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 说人生
2013年第11期 —— 八面来风 作者:◆文/陈敬民

    深秋一日,淘了几把紫砂壶,回到家赶紧把壶用沸水内外冲洗,除去表面尘埃,然后将茶壶放进煲锅里,加清水煮数小时,去掉泥土味及火气。再将豆腐放进壶内,煮上数小时,豆腐所含的石膏有降火的功效,而且可以将茶壶残余的物质分解。而后用切开的甘蔗,放在煲锅内煮数小时,甘蔗的天然糖分,能让茶壶得到前所未有的滋润。最后便是挑选茶叶,放入壶内煮数小时。这样茶壶便不再是“了无生气”的死物,整个一个脱胎换骨。

  壶开好后,我便急忙约朋友来家看壶。朋友从泥料、壶型、做工、落款和每把壶的功能优劣进行了一一比对,结果,最让我喜欢并且花费银两最多的壶,却被朋友说成“泥料太新,做工不精,壶嘴、壶口、壶把三点平面没有构成一条中轴线,壶盖与壶口之间,不是那么的紧密严实,壶型不丰满肥润,表面光滑度差,线条不流畅……”

审美还是审丑?朋友玩壶多年,看壶多年,对紫砂壶有独到的见解,我从其学到不少经验。朋友眼睛很刁,再出名的一把壶,他都能从中看出毛病来。朋友藏壶的确有独孤求败的苦恼,前几天还感慨到玩的就是痛苦。而我则不同,懒得动脑筋,看这把壶直觉上感觉好,就拿下了,也不管贵贱,一心想着它的好来。所以,朋友现在玩壶是痛并清醒地快乐着,而我则是糊里糊涂地傻乐着。

  买进一把壶,就和相亲一样,一见钟情的感觉最好。买回家来,如同把媳妇娶回家,如果你一心只欣赏她的好,会越来越快乐;如果你一心挑她的毛病,恐怕就得痛苦地活。因此,我认为对于一把已经到手的壶,以审美的心态欣赏比以审丑的眼光挑毛病要快乐得多。

多年喝茶,壶作为喝茶必备之器,大大小小,方方圆圆也积攒了一些。一般来说,喝茶与养壶是连在一起的,一边用壶泡茶,一边用壶笔蘸茶水在壶上一遍遍游走,再用软布将壶上渍水擦拭干净,这就是所谓的养壶。久而久之,壶就变得光亮如鲜,油润如膏,如有灵气。

    有人说像壶这种器物,多以茶润之,以心爱之,给予的爱抚愈多,其灵气愈足。人亦何不如此,心里少有疾病、精神不起皱纹,不能没有美丽的爱抚。每当我心情奚幸时,每当我心力交瘁时,每当我不堪城市的冷漠和喧嚣时,拿出自己喜欢的藏壶,轻轻擦拭,心情就变得恬静平和。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有很多体会。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国家和人民赋予自己的责任,责无旁贷要做好,这也是自己的职业道德所要求的。生活是家庭个人的一方小天地,在工作之余,享受片刻闲暇,才能让自己有个好的心态和健康的身体。壶是玩的东西,可投入,但要进得去出得来,不能痴迷到失去理智。玩壶不能丧志。古人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可以说一语道破玩壶的高尚境界。

    记得我送给朋友藏了多年的一把紫砂壶,朋友好生喜爱,不久前却不小心被他摔碎,朋友沮丧了好久,当他对我说起这事的时候,深感愧疚。其实,一把壶碎就碎了,一个“缘”字就可释怀。这些易碎的物品像人的感情,不碎的时候未必你就能关心之至,有时束之高阁并蒙上重重尘埃也未必拂去,碎了反而惋惜无比、愈发珍重。

    爱壶就像爱其他东西一样,也是培养一种爱心,一种情趣。对待朋友,用心了,就有了情意,有了情意,便会有一种“相见亦无事,别后常忆君”的感觉。所以看人、看有生命的动物、看与你相伴的一草一木,都应该带着一份情感。

    对壶如此,对人更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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