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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禅的味道
2015年第8期 —— 八面来风 作者:正慈

    谷雨前后,正是春茶采收、上市的季节。晚唐诗僧齐已曾在《谢中上人寄茶》中写道:“春山谷雨前,并手摘芳烟。绿嫩难盈笼,清和易晚天。且招邻院客,试煮落花泉。地远劳相寄,无来又隔年。”

  静夜深沉,手捧一杯春茶,静静地看嫩芽在杯中舒展起舞,别有味道。与茶相伴,会让我们的心逐渐安顿下来,尘世的一切喧嚣和烦恼都会烟消云散,身心回归到本真的状态。

  品茶,早已成为中国人生活中的组成部分,因而形成了中国的茶文化。谈起茶文化,有人似乎认为日本人的茶道独具韵味。其实,中国南方的功夫茶,更加韵味十足。准确地说,中国的功夫茶,应该是日本茶道的祖先。

  “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自香我何须花。”对于茶文化,饮茶人自有独到的见解,独特的外在形式。中国人饮茶品茗,不拘形式,不分环境,省却了很多繁琐的程序。一个人泡上一壶清茶,闲散地坐在那里,本身就是绝好的静养功夫。几个人围坐一起品茶,更是乐在其中。在南方一些地区,喝功夫茶修身养性虽很讲究,但总体来说,现代人对于饮茶的方式更趋简单,对于茶的品种要求也很随意。这并不影响中国茶文化的深刻内涵,也不影响对茶文化深刻的理解和对茶的钟爱之情。这就是中国人的茶道,以中国人的方式,酿造中国的茶文化。

  久喝茶的人往往看起来很闲适、优雅、脱俗,这是内心的一种感受,与酒文化、咖啡文化完全不同。喝酒会让人有浊气,咖啡文化是一种小情调,茶呢,是一种安然的状态,一杯清茶中更能显现一个人的静气。茶茗中的芬香,浸润着内心的品质。所谓清茶入禅,这就是禅茶三昧吧。三昧就是定呀,现在人最缺的就是定,心是不安的,向外的,茶更多的是向内的。华严宗有两句话:“深领杜顺旨,何必赵州茶”,赵州茶已经很不得了了,华严的境界更高,“千言万语,不如喝茶去”。

  日本茶圣千利休这样描述他的茶屋:“一眼望去,没有花朵,没有着色的叶子。海滩上,座落着一间,孤寂的茅屋,在秋夜朦胧的微光下。”茶的朴素,饮屋的枯寂,最淡的场景却有着最浓的禅意。

  品茶有三乐:独品得神,对品得趣,众品得慧。一杯清茶,山水之间,古琴声声,闲坐青石之上,物我两忘,可谓妙矣;偶与情趣相投之人,相对品茗,无需多言拈花而笑,可谓得趣;三五个清雅之士,谈茶话禅,可谓得慧。陆羽《茶经》中说:“茶之为饮,最宜勤行简纯之人。”一颗清净的心很重要。一壶水,一杯水你去喝,就是禅的境界。有的人泡的茶很好喝,有的人泡茶没有味道。泡茶人、喝茶人的心境不同,对茶的领悟和感受是不一样的。

  茶是饭后的消遣,更是一种人生的态度。一个紫砂壶,几片叶子,淡淡的苦涩,甘甜的回味,静静地去品味、消受、享用,品茶亦品人生。我想每个人应拿出一点时间喝茶,通过茶的媒介,好好观照自己的心。喝茶能让我们提提神醒醒脑,更好地投入到生活和工作中去。若能够清茶入禅,就是通过茶,透出茶外的境界了。在纷纷攘攘的尘世之外,我们可以暂时地超脱出来,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青山绿水间,喝一杯茶,“又得浮生半日闲”。我们可以做得到的,是有这么一份禅的心境。记得有一年在杭州虎跑坐着晒太阳,用虎跑的水泡龙井,阳光洒下来树影斑驳,一切都清新美好。感觉喝的已经不是茶了,那是远离了世间的一份宁静的东西。这时候可以不去想任何事,但你的心里是满满的,乐在其中。转身看到了两句话:“行分外事,作方外游”,会心一笑。

  寺院中的茶文化,印象最深的是潮汕人,很有意思。厦门人喝铁观音成风,九华山的大叶茶很甜,六安的瓜片、台湾的高山茶、南亚的斯里兰卡红茶也很有特点,黄山的野茶很清香。浙江的天台山僧人自己种茶、采茶、炒茶,感觉非常不一样。从喝茶也可看出一个地方的性格。湖北人喝绿茶,北京人喝花茶,福建喝铁观音,云南喝普洱。绿茶直接冲泡就喝,铁观音是费功夫的,普洱是慢慢发酵的,成都人喝的绿茶,把闲适悠然自得的味道喝出来了。

       (作者系省人大常委会委员,中佛协副会长,省佛协会长,五祖寺、东方山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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