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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满阶红不扫
2014年第12期 —— 八面来风 作者:◆ 文/朱德成

   转眼到了晚秋,天凉了。早晨上班的途中,看见落叶几乎堆满了公路,红的,绿的,黄的,被凛冽的秋风吹得漫天飞舞。昨天还是枝繁叶茂的树,仅仅一夜,或者更短,可能就是那么一阵风的时间,就被剥去了华丽的外衣,告别春夏赋予它的魅力。

  飘落的树叶,让人想到唐代诗人白居易《长恨歌》中的句子:“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仔细想想,其实那树上的叶子,通常只有一种姿势,一种状态,立着或者吊挂在树枝上,只在一个点上,除了偶尔随风摇摆一下外,永远都原地不动,想动也动不了。秋天以前,树上的叶子只有一种颜色,颜色浅的时候,毛茸茸的、稀松、秀丽、空灵,就那么一点点绿意;颜色深的时候,凝固了似的,是那种深不见底的绿。人们看到的大概就这么一点点区别吧。只有天气凉久了,天空灰朦朦久了,几片嫩绿的叶芽才可以让人眼前一亮……

  叶子从树上落了下来,迎来了自己短暂生命的最后一刻,享受那阳光最后的温暖,乘借着肆虐的凉风,尽情地狂舞,希望这大千世界的记忆中会留下自己的影子。树叶做到了,因为有像我这样的路人,在为这幅美丽的画面而感慨,惊诧!风中舞姿,似乎在演绎风云变幻,时而环作龙卷,时而飘作翩翩,时而散坠扑地,时而直冲云霄。

  阒寂无人夜晚,走在回家的路上,秋风依旧,月色朦胧,脑中时而回放着清晨的画面。落叶如此,人生何尝不可?!告别的时候,与其静静地离开,不如尽自己所能,给他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秋,总能给人一种深沉而优雅的感觉。而这种深沉而优雅又常常伴随着满地的落叶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诗意。这情景,让我时常想起家乡林家庙的柿子园。在滚河西岸的林家庙有桃园、梨园、梅园、杏园、枣园和柿子园,每个果园都围有一“院墙”,这“墙”不是砖砌成的,是在果园的四周栽了一圈的大刺巴植物,高高的有两三米的样子,人若不从园门处进是进不去的。

  家里有桃园、梨园、枣园,当然还有柿子园,守园人就是我的奶奶。春天桃园热闹,夏天梨园和枣园热闹,到了秋天柿子园便热闹起来。每到秋天,那些郁郁葱葱的柿子树树叶纷落,金黄的落叶被秋风创意地铺得错落有致,宛如一幅天然的油画。而当时满头白发的奶奶总是微笑着安排她的子孙不必急着打扫。每逢我们上学或放学不经意间走进柿园,踩在深深浅浅的落叶上,与满地落叶共同构成了一幅绝美的“流动油画”,美不胜收,妙不可言。以至于很多年后,每每回忆起童年的那段往事,几乎都会让我深情忆起柿园里这一道唯美的风景。

  秋情至的国庆长假,我回到老家小住了两天。家乡的柿园还在,只是果树改换了新的品种,树没有从前的那么高,但叶片还大,矮矮的柿子树上树枝特别多,枝头果实满满,结得多个头大。

  夜里,帘外刮起风。早晨起来,房屋后面柿园里叶落缤纷。虽然奶奶已去世多年了,落下的柿子树叶和奶奶在世时一样,仍然静静的躺在柿园的地上,金黄金黄的一大片。没有人来清扫的柿园铺满了金黄色的叶,它们很香。不知怎地,心里老想着这一句诗:落叶满阶红不扫。落叶不扫留秋景,是对自然生态的留存,让人感知季节变换。眼前,金灿灿的铺满柿园的落叶,那是一种极为绚烂的飘落,可把秋的辉煌演绎到极致。落叶满阶红不扫,轻踩,定能觉它清晰的折裂声,还有那随之而来的饱满的秋味。

哦,一地落叶。我微笑。我期待着满园的落叶,让人们直观地感知秋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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